野渡无人舟自横

东宫.浮生长恨欢娱少.同人

浮生长恨欢娱少


接剧中小枫自刎的后续,又虐又甜。

这是第一个故事。


(一)

我手中的弯刀被飞箭打掉,李承鄞策马飞奔而来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,命运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,我不能用死解脱,不能用遗忘逃避,只能活着承受,我的余生都要清醒地活在悔恨的煎熬中,这大概是人世间最残酷的惩罚,而我们再也逃不掉了。

我还是被他带回了营帐,他紧紧抱住我不肯放开,执意要把自己的半生说给我听,那些丢失的记忆里我不知道的事,他的无奈,他的痛楚。他说,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在我的身边,这样我才不会变成我的父皇,我的哥哥,你活着我才能活着。他说,我不能辜负阿翁对我最后一点信任。我背对着他,听着他哽咽的声音透过我的胸腔像利刃一样翻卷起我的血肉,一时疼的喘不过气来,我张开嘴大口呼吸,挣扎着要逃出这千刀万剐的折磨,可我知道逃不出了。他翻转过我的身子,对上我的眼睛,平静地说“你杀了我”,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我,如一个坠入深潭沉溺将死的人,我闭上眼睛,再不想看。“你杀了我吧,只要你愿意”。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希望“你舍不得杀我对不对”“那我们好好活着好吗”,他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执意要听到自己要的答案。

“不是”我厌倦了他的喋喋不休,也不想再分辨对错。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,他眼中的光骤然熄灭,旋即又亮起,“我不信”。他低头吻向我,似乎要用一场欢爱来寻找答案,我没有拒绝。我深知我们早已死去了,肉体的纠缠也不过是假装还活着,结局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路,他要的答案早已石沉大海。长风熄灭了灯烛,云销雨霁,爱恨悲欢都不复存在,无边的黑暗里传来他低低的叹息,“你不爱我了,也不恨我了”。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呢,那个西洲九公主,李朝太子妃曲小枫早已烟消云散的一丝游魂也不剩了。

来年的春天,我随他回到了上京,马车驶过杨柳依依的官道,徐徐进入皇城,我不敢掀开帘子回望我们荒芜的一生,只能听着大门在我身后一道道关上,身不由己地走向皇宫深处。他握紧我的手将我揽入怀中,我们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,可我们都明白,这里没有李承鄞,也没有曲小枫,留下的只是皇帝和皇后。我固执地活了下来,只为用我的存在提醒他,我们再也回不去,也不能重新开始。

(二)

我没有再回承恩殿,而是搬去了凤仪宫,做了曾经最不想做的冰冷又无趣的人。他没有再纳其他妃嫔,偌大的后宫除了太皇太后和太妃,就只有我和疯癫的赵良娣,我坐在寝殿里,常常听着四面都没有人声,只有鸟鸣。复杂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做,好在有太皇太后和永娘帮衬,让我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悔恨自己过去的一生。皇帝每天都来,我们共处一室,两两相对,默默无言,他读书批奏章,偶尔叹息,我在无边无际的沉默里做一个皇后该做的事,偶尔给故人写一封又一封的信,看也不看他一眼,他也曾大发雷霆,也曾让我把他杀死,也曾哭的像个孩子,最后他终于明白怎样都无济于事了,我留在他身边不是陪伴,而是与他做一场旷日持久的告别。我们两个罪孽深重的人,在这深宫里做了光阴的奴隶,自觉地与所有的光明和美好告别,在死水一样的孤寂和悔恨里赎罪。

转眼间三年已经过去,皇宫里的宫人都换了一拨,而我们还是一无所有的两个人,没有快乐,没有希望,没有爱,也没有孩子,如同两个身披华服互相缠绕的朽木。前朝数次进谏让他广纳妃嫔,开枝散叶,他都一一驳回,宫中常有人猜测是他和赵良娣情深意长,而我是个乏善可陈的皇后,只能与他相敬如宾,有次被他听到了,他震怒不已,命任何人再不许提相敬如宾四个字。新来的宫女都怕我,有的连我的寝宫都不愿意进,因为我从来不笑,也不爱说话,永娘私下和她们说我曾经是个多么活泼开朗的人,可从来没有人信。永娘常拉着我的手说,皇后殿下不要这个样子了,可我又能哪个样子呢?

太皇太后想知道我们为何成了这个样子,可她怎么都不知道答案,于是她急切的想让我们有一个孩子,好像这样就可以回到过去。说的多了,他好像也开始期待有个孩子,却一次次欲言又止,他知道已经没资格再向我索取什么了。有一次洛熙抱着刚满百天的孩子进宫,太奶奶与众人围在一旁看着他的小手小脚,不时发出喜悦的感叹,我们坐在一旁,不知如何招架这样的热闹。太奶奶却不肯让我们独自枯坐,执意要将我们拉入这场热闹里,她将孩子递入我手里,我哪里抱过孩子,手不知怎么放,胳膊也不知如何使力,一时慌乱孩子眼看着就要滑下去,最后还是他及时伸手为我解了围。他一手垫在我手臂下面,一手揽了我的肩膀,众人笑盈盈看向我们,太奶奶更是挤眉弄眼地问:

“小枫,这孩子好不好?”

我情不自禁地感叹“孩子真好”,他听后却欣喜不已,只当那句话是我对他说的,那时我们已有三月未说话了。待洛熙走后,他看着我,眼睛里溢满了光,

“要不我们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,可我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瞬,脱口而出后又觉得暗自可笑,他手上沾满了鲜血,我身上背负了族人的亡魂,我都不能允许我以死来解脱,还怎能奢求我们用一个新生命重新开始。可这又让他燃起了希望,我没有拒绝每天和他一起喝苦的难以下咽的汤药,只当每天再用苦涩惩罚自己一次。日子久了,希望也慢慢冷却成了失望,他终于熄灭了眼里的光,却还是乐此不疲的喝药,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孩子,没有爱恨,沉默终日。或许这就是天命吧。

(三)

又过了一年,他收养了他的侄子,朝中纷纷反对,后来听说他在朝堂上说“朕有旧疾,再议者杀”事情才渐渐平息。

阿穆抱来的时候只是襁褓中的婴儿,大概他也不愿意再给我添麻烦,就将阿穆养在太皇太后那里。永娘说阿穆的父亲几个月前病逝,王妃伤心过度生下他不久也撒手人寰了。我心里觉得他可怜极了,就像我一样孤苦伶仃,告别了天高地远的人生,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冰冷的皇宫,大概因着这种惺惺相惜,我常常去看他,他也愿意跟我到我宫里小住玩耍。只是阿穆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,开始做什么事都有些小心翼翼,我不知道怎样当一个母亲,但我努力对他好一些。一日我午后坐在廊下,百无聊赖的听着四处的鸟鸣,阿穆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孔明锁,他忽然回头问我:

“母亲,这里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?”

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李承鄞的悲伤,他的少年岁月是否也是如此孤独,只有他一人?我本以为孤独是对他的惩罚,却没想到这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牢笼,他也曾努力打破过,但是终究不得解脱。流泪的那一瞬间,我想我还是爱他的,否则我不会活着坐在这里,和他一起在这牢笼里可惜他的一生。这让我觉得我愈加不可原谅。

他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,我眼睛红红的伏在榻上,久违的悲伤让我筋疲力尽。阿穆早被我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,急急奔向他,语无伦次地向他说着。我闭上了眼睛两不相见,却能听到他向我越走越近的脚步。许久没有声音,我睁开眼睛,已是深夜,却看到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坐在一旁,天地敛去了所有的光影,他沉没在黑夜里,披了一身白月光。

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。”他说,“那年你在梅树下埋了一坛酒,我们把它喝了吧,小枫。”

他满眼温柔,闪着狡黠的光,那是顾小五的眼睛,我来不及拒绝,被他拉起。我们从后门溜出,奔跑在夏天的夜里,穿过少有人走的小路,潮湿的风拂过脸颊,空气里都是草木的香气,我沉溺在曲小枫的陷阱里不可自拔。当我们拿了酒从后门偷偷溜回寝殿时,恰好遇到了永娘,她目瞪口呆,一脸不可思议。后来永娘从未问起过此事,我想,她那一夜看见的是意气风发的李承鄞和欢欣雀跃的曲小枫,她一定以为是一场幻觉。那一夜我们喝了很多酒,说了很多话,我们是阔别已久的李承鄞和曲小枫,等不及要诉说思念,很快我们便醉倒。

“小枫,我小时候的世界里空空如也,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我想,有一天我坐拥天下就不会那么冷清了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我的世界里有了你,我觉得有你一个人足够热闹了。”

“再后来呢?”

“再后来我坐拥了天下,却还是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“我小时候家里可热闹了,所有的人都很爱我,后来我便只有冷清了。”

“不要原谅我,要放过你自己”

“我不能啊。”

说到最后,我们抱头痛哭,为自己亲手毁掉的生活。我们相拥着轻轻倒在榻上,抱紧、亲吻、抚摸,迫不及待地用一场肉体的放纵带来短暂的欢乐,我手忙脚乱地拔下发簪,青丝一泻而下,又急急去解他的衣衫,今夜的月色真好啊,透过纱帐照的我们两个宛若纯洁的婴儿。他试探着吻了我,我以15岁时的热烈回应着他。他却轻轻推开我,我不愿如此便戛然而止,执意要纠缠,他却绕到背后拥住我,轻轻握住我的手,“小枫,我不是要这个,你明天醒来会恨我的。”我们彼此相贴,他滚烫的呼吸在耳边,我回头靠在他胸口,听着他的心跳如同战鼓,“李承鄞,你口是心非,你早就想了。”他猛然吸了一口气,身子绷紧,“我口是心非,你恨我吧,恨也比视而不见的好。”我却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心,“我不恨你啊,我想你”,他在我身上吻来吻去,弄得我浑身痒痒的,我不自觉的抱紧了他,“小枫,我就是早就想了,我早就很爱你。”那你怎么不早说?疑问萦绕在嘴边,却整夜都没有问出的机会,我知道他也没有答案,我不愿破坏这胜却人间无数的春宵。

清晨醒来时他已经走了许久了,我看着剩下的半坛酒,脑袋发木不知道该怎么做,最后还是永娘提议把它再埋回去,那便这样吧。陈年的酒给了我远道而来的幻觉与美梦,我记得昨夜的星辰昨夜的风,记得我们憧憬的来生的生活,开个茶庄,看遍名山大川,而那些久远的记忆也一齐涌上心头,那些欺骗、杀戮与背叛,我知道中间有数不尽的无奈,重来无数次可能都是这样的结局,却还是忍不住心酸。

(四)

我决心给阿穆招一群伙伴,横竖宫里冷清极了,多几个孩子也没什么。于是便叫了洛熙带孩子进宫,太皇太后很高兴,又着人叫了几个族中和大臣家年纪相仿的孩子。他们刚来时还有些拘谨,束手束脚,我让永娘拿了吃的玩的,也不拘他们什么规矩,孩子们一会就玩了起来,全然忘了家里的嘱咐。我自然是融不进他们那无拘无束的玩闹里,只能默默坐在一旁听着欢声笑语忽远忽近。阿穆很开心,他私下常常和我说他们的趣事,我也很愿意听,努力为他出谋划策,他说别人都很羡慕他有我这样的母亲。李承鄞小时候有没有这么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呢?大概是没有吧。太奶奶时常说我太疼爱阿穆了,连皇上都不敢太过于管教,怕我生气。我深知我们不会有孩子了,阿穆在别人心里就是未来的储君,他的童年会早早结束,一生都难得别人真心相对,所以我只把他当个小孩子,有时竟忘了做皇后的本分。

他每天黄昏都会来我宫里,我们依旧沉默着,只不过沉默里多了一个阿穆。他可能也早已接受了我们不会有孩子的事实,对阿穆很是上心,无论多忙都会亲自过问阿穆的功课。有一次阿穆玩了一整天,晚上被问起功课的时候抓耳挠腮一个字也说不出,皇上沉了脸,全然不顾我在一旁,猛地一拍桌子,把阿穆吓得一个激灵伏在地上。

“胡闹!今天是谁带你玩的,宫人一律仗责,其他人一个月不许进宫,让家里好好管教。”他咬着牙说,“你,回去把功课补回来,明天我要查,补不完今天不许吃饭,不许睡觉。”说完他又加了一句,“谁都不许求情,不许告诉太皇太后!”

阿穆早已吓得不知所措,趴在地上浑身发抖,连哭都不敢哭了,更不敢抬头给我一个求助的眼神,最后还是时恩过去把他拉起来去书房了。人散后,他长叹一口气,揉着额头,像我以前见过的大漠里独自舐伤的野兽,烛光明明暗暗,殿内又冷了许多。我在一旁看着,本想着我是皇后,太奶奶也时常嘱咐我宠爱阿穆要顾及皇上的面子,皇上教导他我不能插手,可我愈加怜惜阿穆,他小猫一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不断翻涌上我的心头,我见不得阿穆受这样的恐惧,更见不得他是那样的冷血无情。心里越想越气,终是忍不住过去一把把他拉了起来,他坐得稳当,我反倒是跌倒在地,他见状要伸手扶我,我一把打开他的手。我气的哆哆嗦嗦,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骂他的说辞,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道:“你要教他道理,干嘛这么严厉,阿穆都被你吓坏了,若是吓出好坏,别人还得说是我这个皇后没做好!”我一面说着话,一面松了一口气,总算是个靠得住的借口。他愣愣看着我不发一言,我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更加气恼,抄起一本奏折砸在他肩上,“你说话啊,你就是无话可说!他还是个孩子,你就因为自己小时候父皇对你不好,所以你也对阿穆不好!”

他却蓦然红了眼睛,厉声道:“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,他以后要做太子,一不小心命都没了,你能一直护着他吗?妇人之仁!”

我有些哑口无言,因为他说的是有道理的,可我还是不愿意矮了气焰,继续道:“是,他以后是太子,他现在不是孩子吗,你好好和他说他什么都懂得,你一定要这么狠心?让他也如你一般狠心?”

“你以为呢?不狠心……不狠心能……”他胸口起伏,语无伦次。

吵架上我一向是愈战愈勇,从不肯甘拜下风,于是更加口无遮拦:“不狠心能成你这样的孤家寡人?你愿意让阿穆以后对你像你对你父皇?李承鄞,你但凡有点人性,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!”

他却好像想到了什么,默默低了头,半天无话,抬起头时眼睛里又燃起了光,我正沉浸在旗开得胜的余韵里,只怕他不说话不能让我乘胜追击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中断整没了言语,见我如此,他的眼睛里忽然荡漾出了笑意。

“你叫我名字了,还和我说了很多话。”他身子一歪靠在案上,歪头看我,笑得像个孩子,“你说我什么都可以,我都愿意听,何况是这样心疼我的话。”

我心里升腾的怒气转而成了悲凉,我又中了他的圈套,我第一次恨极了自己直来直去的性子,恨极了自己的柔软心肠,我努力回想眼前这个人满手鲜血面目狰狞的样子,可我想不起来,我的记忆里,无论是顾小五还是李承鄞,他对我都是满怀深情和愧疚。我对自己真是失望透顶,这宫里冷极了,我忍不住浑身发抖。他倾身向前想把我拥入怀中,察觉到他的意图,我猛然起身后退,他跟着步步紧逼。直到我的后背碰上了冰冷的多宝格,葡萄纹的雕刻结结实实印在我的后背上,我才明白,我已无路可退了。他不愿放过这个转瞬即逝的曲小枫,一定要留下我的爱和恨,我无奈,只好将一个青瓷瓶丢过去,瓶子在他脚下如烟花一样迸开,就像他破灭了一次次的希望,就像我土崩瓦解的坚持。永娘听见声音急忙进来,看到碎了满地的瓷瓶又悄然出去。

“我不爱你,也不恨你,曲小枫早就死了。”说了许多次了,我自己也知这话的苍白无力,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暧昧不清的沉默。

他一脸波澜不惊,言语里却还是满含的笑意,“这话我已经听了许多次了,可我次次贼心不死,这次我也不信你如此铁石心肠,你随你的性子便是,我可不会强求了,我等你爱我恨我怜悯我的那一天。”

我不愿再理会他的死皮赖脸,也没想到其他伤他的好手段,只能冷着脸闷闷回到床上,躲进重重纱幔,等绝望、悔恨、恐惧从胸口翻涌出来将我吞没。他躺在我的身边,我闭上眼睛不想看他,却可恨还能听见他的声音。“我宁愿我表哥杀了我,不是我杀了他,那样你就会忘了我的冷血无情,日日思念我,可你知道吗?我若是他,我纵然千般不舍,也断不会让你知道,日日受这样的煎熬。”我下定决心不再给他半点希望,“你不配提他,你别想死了解脱,你要好好活着当个罪人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罪人?这世上谁没有罪孽呢?你以为我就是冷血无情之人,我一错再错,谁不是呢?我这一生的情意全都给了你啊,我强求,他没有强求吗?你原谅了一个爱你为你死的人,你就不能原谅我吗?我也可以啊,我可以为你死,可以为你好好活着,可以为你改变……”我僵着身子,听着他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诉说,“小枫,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?你现在不说没关系,我知道你原谅我了,我知道你怪我是因为爱我,我们有的是时间,我可以等的。”我咬紧了牙关,再不想和他说什么,就让你再失望一次吧,我想。他没有再继续,而是起身出去,唤来永娘着人收拾,我听见他轻声说:

“永娘,我们吵架了,现在已经没事了。你去问问阿穆想吃什么,告诉他父亲母亲今晚都陪他一起熬着,我们等他学完了一起用膳。”

我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,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情和我突如其来的心疼,这场战争我还是输给了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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